光阴的脚步不急不缓,悄悄然,于无声处静静地萦绕、包围着你,在每一个顿首与闪念中,如无声的水悄然流淌、消逝,那光影流转的瞬间,是光阴踩在心里的足音,“咚咚,咚咚!”不禁让人心里一顿,恍惚今夕何夕,今夕何岁?
随着年龄的增长,这种恍惚时常出现,70年代恍若昨天的新年,总是有意无意地跑到我的记记中,让我留连忘返!
“姐,你快管管妈吧!离过年还早呢!妈,天天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年货,冰箱冰柜塞得满满的不说,连窗外的吊蓝都快装满了。我就是担心她这身体怎么能受得了!”电话那头传来弟弟焦急、无奈又带着埋怨的声音。
我的眼睛热辣辣地瞬间充满泪水。我知道,母亲是以她的方式在守望新年,在年关之际守望她的儿女。妈妈习惯了那个贫穷年代的新年,在过年的时候准备充足的吃喝用度,给贫困生活中的儿女们打打牙祭。也寓意一年的生活风调雨顺,丰衣足食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对往事缅怀的越来越多,特别是在年终岁尾旧时记忆中的“年”总是在岁月深处摇曳生香,像一汪无声的水,不经意间漫过光阴的脚步,浸润着知天命的我。记忆悄悄回到70年代,那时候我们姐弟三人每天粘在一起,吃饭、睡觉、玩耍……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“盼年”。每到夜晚,我们躺在热呼呼的小炕上,总是欲罢不能地谈论新年的种种事情,望着窗外月朗星稀的天空期盼着,等月亮不在出现,就该过年了。弟弟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撕日历,数日子,然后大声的告诉我:“姐,还有XX天过年!”我们热切地盼望新年的到来。那穿新衣、吃零食、大快朵颐的幸福日子,让我们馋涎欲滴!
光阴的足迹逐渐清晰起来。那时候,聪慧的母亲总是把家里少有的钱和布票精确地算计好,在过年的时候让我们都能穿上一身新衣服。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又是老大,所以母亲对我格外用心。她总是提前买当下最时兴的花布,找当地最好的裁缝为我做一身漂亮的新衣服。在除夕那天,我美美地穿上它,从此,这身衣服便开始了它春夏秋冬陪伴的使命。其实,它就是一件罩衣。冬天,罩着棉袄穿,春秋罩着秋衣穿,夏天罩着背心穿。这一件衣服,一年穿下来,到年底,上面就会缀上许多补丁和缝缝补补的痕迹。其实已经破烂不堪了,但是还要做换洗的衣服穿。我是喜新厌旧的,不到万不得已只可着过年的新衣穿,冬天的时候,晚上洗了挂在火墙最热的地方烤干,早上接着穿。一年又一年,周而复始新衣替换旧衣……其实一年只有一件衣服。对于淘气的男孩子来说,可就不是光打补丁的事情了。他们往往无法在人前行走,因为不是翻杖子刮烂了裤裆就是刮露了屁股,我的大弟就是这样,经常因为淘气弄坏了裤子在人前蒙羞。
记忆中的一件趣事,让我至今忍俊不禁。家里的布票有限,母亲在商店里买了一块布,是桔红底色,带着综色和黄色花纹的,因为是布头,只有那一小块,只够小弟做一件罩衣的。小弟一看便大哭:“我不要女人的衣服!”妈妈愁容满面:“怎么办?他不要,过年就没有新衣服穿!”
我急中生智,想起与动画电影“齐天大圣”中孙悟空衣服的花纹有些相似。“哎呀!这不是孙悟空穿的衣服吗?要是再配上一根金箍棒,这不就是齐天大圣吗?”爱舞枪弄棒的小弟瞬间停止了哭泣:“姐,是真的吗?”我连连应答,才缓解了母亲为难的处境。
“穿新鞋走新运!”按母亲的说法,过年三个孩子的新鞋是必不可少的。那时候母亲起早贪黑做一份重体力的工作,很晚才能回到家。晚饭后,炕桌上,昏暗的灯光下母亲就把旧衣服的碎布用浆糊一层层的糊起来,俗称“打嗝啵(谐音)”,“嗝啵”晾干后便成了制作鞋底的材料,被剪成鞋底的形状,再一层层的摞起来。母亲就用麻绳一针一线细致地“纳鞋底”。鞋底纳完,做鞋的部分就交给母亲的朋友来做。母亲说,她的针线活不好,过年要给孩子们穿得像样一点。随着生活条件逐渐变好,我们新年新鞋也在逐渐升级,从千层底到棉胶鞋、再到毡底鞋、翻毛鞋(俗称大头鞋)。除夕的时候,我们欢欢喜喜地穿上新鞋,与小伙伴一起欢快地向新的一年奔跑,向着美好的明天奔跑……
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。我们生在了新时代,改革开放以来,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,平时的吃穿比以前过年还要好。年夜饭越来越讲究,越来越排场。无论在家里还是在饭店,餐桌更加丰盛,鸡鸭鱼肉、生猛海鲜,应有尽有。除夕夜有春节联欢晚会助兴,各个网站APP还有趣味性的游戏、娱乐节目,精神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。吃饭、穿新衣已经不是人们的第一追求,打动人们心灵的是融融亲情和难得的放松愉悦,还有守望我们一步一个脚窝走出来的美好生活。
流光易逝,且行且珍惜。那些光阴的故事,就像帷幕落下后的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。那么,就让我们守望新年,守望一份美丽的心情,守望新时代生活的美好,守望我们日新月异、繁荣昌盛的祖国!(吴芙蓉)